想念阿婆～

阿婆 是我這一生無人可取代的最愛

在她的懷抱裡，總讓我可以忘懷一切，放下恐懼不再懼怕～

每當我低落時，也常聽到她老人家對我說：妳是我最棒的乖孫，又漂亮又有好工作，有誰比得上妳？

還記得跟老公剛交往，遭到婆家反對時，阿婆那時得知，在電話中頻頻呼喚我，

要我早點回台南，要我不要委屈，何必屈就於他們家。

關於我跟阿婆相處的點滴，好多好多～都在我心裡永遠不會忘記！！

阿婆～在2006年10月左右去世～

我一直無法去面對這樣的消息～

阿婆在大約2001年前就中風過一次，那時我在彰化代課不在台南家裡

而媽媽因為是聽障，不懂得應變，錯失了黃金期～

雖然幸無大礙～但我那幾天都心情很差，眼淚一直掉～

除了是親戚對我媽媽的指責，更難過的是自己！

怪自己為什麼為了追求自己心中的愛情～

跑到彰化去代課，雖然一方面是經濟因素，但我知道更多原因是為了那男孩～

我那時好後悔，如果..如果那時我在台南～也許事情會比現在更好～

也好後悔，大學時候沒有多花時間陪陪阿婆～

猶記得那時每當我從屏東回到台南，阿婆都會從房間走出來坐在客廳裡，

媽媽有次跟我說，阿婆平常不常在客廳，都是我回來，他才會一直待在客廳

現在想起來，她應該是在等我陪他聊天吧？

畢竟家裡父母都聽障，阿婆真的在家是被悶壞了！

只有早晚兩次走路去公園～又有誰陪他老人家解悶呢

可是那時年輕的我，只知道追求眼前的愛情結果，卻沒有好好珍惜和她老人家相處的時間，

現在回想起來，只要一想到，眼淚就會無法遏止的狂掉

我是多麼的對不起阿婆啊！

那時還記得阿婆每天早晚兩次的運動，都會聽到阿婆拄著柺杖一步步往公園走去

柺杖的聲音傳到五樓，聲聲清脆，猶在耳邊～

我每次早上都賴床，沒能陪他去公園

雖然有時也怕留下遺憾，會硬撐著爬起來陪他去公園

但次數不多，唉～我真的是太不懂得珍惜那段相處黃金時間了！

從小阿婆對我的用心最刻苦、最多～

每次只要寒暑假，不管他在哪個親戚家，都會把我待過去，怕我父母無法好好照顧我。

對於我的字體，一直叮嚀我要多練字～

當我年紀更小時，在大阿姨家住，阿婆每次去菜市場，

都會幫我買10元的仙草回來，教我如何用手切仙草、做成夏日解渴的仙草湯～

有時還會買小塊包裝的鹽糕給我解饞～

這兩樣代表著我和阿婆之間永遠不會忘懷的回憶！！

 

後來阿婆在一次摔倒後，年輕時的她曾摔斷右大腿，這次摔斷的是左大腿！

那時我只要一靠近病房，就聽到他老人家唉：我不行了！我不行了！

我聽了心好痛好痛！

為了怕難過，我減少了去病房的次數

現在回想起來，那時阿婆是最需要陪伴的，我又再一次沒有陪在阿婆身邊，

我是怎麼樣的一個罪人啊！我用的是什麼態度來回報他老人家的啊！

 

後來雖然治好了，但因為是過年期間，醫生大多都不在～

延誤了就醫時間，為了怕骨折的骨頭刺到肉，腳踝掛著一個重兩公斤的錘子～

結果就因為這兩公斤錘子掛很久，導致阿婆腳踝的傷痕一直無法癒合，甚至似乎傷到了神經

所以阿婆回家後，腳踝常常會抽痛～

這讓我想起：以前阿婆血液系統似乎就不太好！

在我家住時，有時皮膚會很癢，但並不是皮膚表面的癢，而次肌肉內部深層的癢

所以用手抓根本不能止癢～只看到阿婆用中藥草燒炙後用力壓在會癢的患部～

我看了很心疼～但卻無能為力！

 

現在阿婆去世了，至少不用再受這些人世間的苦了！

也或許可以見到她從20多歲後再也未曾謀面的親爹娘！

這也是我很佩服阿婆的地方，從民國38年隨著阿公軍隊撤退到台灣～

本來打算接爹娘過來，但卻來不及～中國和台灣就斷絕關係了！

結果一直到大陸探親，阿婆才有機會到大陸探視～

卻偏偏見不到爹娘，已經去世了，這時的阿婆也已經60多歲了！

我真的不敢想像：當阿婆回到大陸看到爹娘的墳墓時，心裡會是多麼的悲痛！！

一直到老年，她仍堅持信仰佛教，好幾次我媽媽想勸她改信基督教～

結果兩人還鬧得雙方都落淚～

阿婆就是堅持認為佛教和基督教是不同國度，她希望到時能到佛教國度去見她爹娘，那是她渺茫的希望～

而我媽媽則堅持不信基督教會無法得永生，也是為阿婆好，急了雙方就不愉快～

但由此可知，阿婆真的很想念她的爹娘～

她又是如何憑毅力撐過這40多年的光陰？

從20多歲就再也見不到爹娘？不像我們20多歲還依賴著爹娘的照顧～

那段光陰是把多少辛酸放心裡的過著日子呢？

這也是我心疼卻又佩服阿婆的地方

卻也是我後悔沒有向阿婆好好詢問那段日子的生活，只記得完成學校功課--阿公傳，向阿婆詢問阿公的細節，卻忘了也寫篇阿婆傳，好好陪阿婆敘敘舊～

 

年輕時的阿婆為了兒女付出了很多，年輕時賣過甘蔗、種過田、賣過菜.....

甚至還要一大清早就背著扁擔去批菜，然後步行背著重重的扁擔回來賣！

又因為阿公的不善交際，買賣事業均由阿婆接手，也比較少陪我聽障的媽媽

以致我媽媽對阿婆有些誤會，以為阿婆都不顧家裡，

其實媽媽聽不到對話，不然就不會誤會阿婆了！

甚至當我在屏東時，會鑽牛角尖的媽媽甚至和阿婆吵架～

聽大阿姨說，還曾經說要把阿婆趕出去～結果阿婆打電話請熟識的朋友幫忙找房子～

甚至一邊收行李一邊掉眼淚～

我聽了好氣，也恨自己不在身邊幫忙，因為媽媽聽障的心裡封閉世界，讓阿婆受了這麼大委屈～

雖然我媽媽後來有跟阿婆道歉，我知道身為媽媽的阿婆是不會跟女兒計較，

但又何必讓她老人家心裡受傷呢？

阿婆一向獨立，也難怪她會一直嚷嚷著要等眷村改建好，

她希望搬到自己的房子去住，

但被我們強烈反對下，只好作罷！

因為我們實在不放心她有高血壓，獨自一人住在改建的眷村裡～

雖然出社會候的我也想過要珍惜和阿婆相處的時間，

也想過要辭掉老師工作回台南陪阿婆到改建的眷村住～

但～很多念頭都是想想，一直未能實現～

只是當我在基隆任教時，我會常常寫傳真給阿婆一封信

就像小時候，阿婆住在台北時，我會寫平信給阿婆，阿婆也會不定時回信給我～

甚至當我高三聯考時，還特地從台北下來住在我家，希望我能順利考上大學～

 

我知道年老時的阿婆一直想回到兒子身邊～

每次大舅舅只要一回台南，阿婆的眼裡再也容不下我們，整個視線都隨著大舅舅轉呀傳！

但無奈大舅媽、大舅舅不接阿婆北上，讓阿婆一直到去世心裡都有著遺憾～

或許只能歸咎於因果吧？

身為外孫女的我，只能心疼，卻怎麼也使不上力～

甚至聽說當阿婆年輕時，一度想改住在小舅舅家，

當小舅舅買了林口房子後，她很賣力的幫忙刷洗，但商量後，二舅媽堅持要兩個兒子輪流住

造成阿婆要帶著患有巴金森氏症的阿公來回奔波～

甚至阿婆離開大舅媽家去另一個兒子家住時，

曬在浴室的褲子，一直到她回到大舅媽家，都沒有人收拾，

坦白講，這兩個媳婦的心腸真的很狠！！！

我很不能接受～要是你們媳婦自己的父母也被如此對待，妳感覺如何？

能不能拜託你們將心比心？？？？？？？

為什麼要讓晚年的阿婆如此不快樂？

雖然阿婆不會將痛苦說出口，但他一直期盼你們主動開口來接她！

但你們卻吃定了她的不開口，任憑她殷殷切切期盼的眼光在你們身上游移，

這樣對嗎？

 

離題了！這畢竟不是我這晚輩能插得上手的～

阿婆～還記得我在您靈前跟您說的嗎？

下輩子我們還要當祖孫喔！

或是您來當我女兒，換我好好照顧您～

媽媽的事您不用掛心，我在靈前有跟您允諾過，

我會好好照顧媽媽，請您放心！！

關於研究所，我也會加油～

不管生前如何，我要您知道，我們很多人心裡都是好愛好愛您的，我相信您一定知道，對吧！

 

您知道嗎？從2006年您去世後，我一直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～

告別式當天，長輩說不能哭，不能讓您擔心～

所以我忍住，但並不是我不難過啊～

後來看到小阿姨也掉眼淚，我終於也忍不住～

後來要火化時，我根本逃避這樣的事實，我寧可告訴自己您不在那裡，您根本在我家裡還健健康康的！

但是我也很清楚，生老病死總是難免，您晚年身體不佳，也只是硬撐著受折磨，

有時還聽您跟我說只是在等死，您知道我心裡多難受嗎？

看著您從年輕時的活潑健談，變到晚年的鬱鬱寡歡～

我卻沒及時幫上忙，我真的很對不起您！！

 

2006年您離開我們，幾個月後我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，

好像有一種東西很久沒碰到了，好想念那感覺～

仔細想想，原來是您的懷抱，我好想念您的懷抱，但是卻再也沒有了～

那一陣子心裡有種渾身不對勁的感受，也累積了很多情緒，

只要能夠抱抱您，我相信那就是我想要尋找的！

 

另外，我不記得以前有沒有問過您，如果您去世了，我怎麼辦？

當您去世時，我真的不知道我未來要怎麼走下去？

好希望您到我夢裡來，讓我問問您？我要不要跟您一起離開這個世界？

因為我真的好想念您！

好想念您的外省腔聲音、好想念您的懷抱、好想念跟您玩搔癢脖子、比力氣........

即使到現在2009年，我還是不敢很認真的回想過去，因只要一想起，眼淚就掉！

甚至看到她人懷念長輩的文章、俊龍開車載我回台南的路上......

我都會忍不住掉淚，情緒也會一直抑鬱，

但我知道您一定不希望我如此，所以我只好努力打起精神～

 

這篇文章很久以前就想寫，但我不敢碰觸心裡的這一塊田～

也一直想寫一篇文章給我的阿婆，紀念您、也希望您能聽到我想對您說的話～

訂婚那天，我的包包裡帶著您的照片，因為我希望能讓您也參加我的婚宴，

不曉得您是否也已共享我人生大事而不缺席呢？

還記得以前您答應過我要看我結婚、甚至陪我帶我的孩子嗎？........

我對您有遺憾、有愧疚，我不會讓它重演在我和爸媽的身上，我會更加多花時間陪陪媽媽～

 

阿婆～您聽得到嗎？

我真的好愛好愛您～雖然我真的很想去找您，但是我想您不會願意見到我如此，

想起您獨立在台奮鬥了四十多年，我想那是我的榜樣，我要好好學習！

也希望您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很好～

也許，我們還能再續祖孫緣！我愛您！